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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冀产业转移谨防“一转就死”

  5月9日,星期五上午,北京市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下称动批)范围内的金开利德国际服装批发市场(金开利德)四楼,店主张燕(化名)正在低头玩着手机微信,偶尔还和旁边的店主搭讪两句,说话的时候连头也不抬。

  距离张燕店面不远处,一个店面的闸帘门已经落下紧锁。里面已经搬空,只有一个塑料男模特仅穿着一条牛仔裤躺在地上。

  除了因为当天是周五的原因之外,张燕告诉《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说,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谈到动批未来可能搬迁到河北的事情,张燕说:“那还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的店面10年后才到期,说不清的事情,不让干了给赔偿吗?搬迁到河北一个县城去,我肯定是不去的,那里有这么大的消费市场吗?毕竟这里是首都。”

  动批、大红门外迁遭遇商户“抵制”

  动批、大红门服装批发市场(以下简称大红门)、雅宝路服装批发市场等在北京产业外迁过程中,可以说是首当其冲。

  针对动批、大红门转移河北的事情,目前看来事实是京冀两地官方表现得相当积极,但作为市场主体的第三方显得并非如此。

  4月3日,北京西城区和河北廊坊的相关领导在廊坊签署合作发展框架协议,两地将在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领域开展全面战略合作。

  尽管备受关注的“动批外迁”具体一事并没有明确出现在框架协议当中,框架协议中仅以“共同打造现代化物流园区、专业批发市场和产业转型基地”表述。然而双方签署协议后,西城和廊坊相关领导对“动批外迁疑似地”——永清台湾工业新城进行了参观考察。

  动批将搬迁至河北永清消息纷传,京冀双方官方对此也没有予以否认。

  但与官方的积极动作相对应的是,动批真正的市场主体,无论是商户还是投资商对移址永清,均明显表达出抵触情绪。

  与张燕一样,在金开利德三四楼,《中国产经新闻》记者接触的部分商户,均对将来搬迁到永清的事情并不看好。“当初进入金开利德的头三年,属于商业培育期,我们都是赔钱的,如果搬到永清的工业园,恐怕还得用三四年时间来培育市场,我们等不起。”有人如此表达自己的观点。

  虽然,北京西城官方表示,北京动批的产业转移并非“整体搬迁”,很有可能保留零售业务,并进行升级改造,而引导批发业务向外转移。但是,2013年北京市西城区“两会”上,西城区委书记王宁表示,动物园地区每年给西城带来经济效益约6000万元,但政府支付的交通、环境等管理费用超过1亿元。再加上动批本身的业态与西城区的产业定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金融中心等不相符合,针对动批搬迁,诸多因素最终是否会让西城区产生割腕断臂般的决心,均是未知数。

  与动批的情况一样,大红门外迁河北白沟消息传来,也遭到了相关方面的“质疑”。

  5月8日,北京丰台区商务委员会与白沟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将保定白沟新城作为大红门市场搬迁意向地。

  对此,大红门最主体投资商鑫福海工贸集团董事长陈重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大红门的批发业务是由市场决定的,政府应该在产业调整时做好调查研究,实事求是,在产业调整外迁之前,先要做好大红门服装核心区的规划,告诉大家这个地区到底如何发展”。

  北京服装学院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硕士生导师张海波,对国内服装业、服装市场发展长期关注和研究。张海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市场选址是政府之间决定的,但商户搬迁是市场行为,要尊重市场经济。动批、大红门发展至今是经过长期的积累,动批、大红门有今天的规模,是各种综合因素促成的,离开这个环境,是否会出现水土不服。

  “京津冀产业转移中应防止出现这样的现象,北京红火的动批、大红门市场‘搬迁’了,而在河北同样红火的市场并没有如期出现。”张海波说。

  张海波介绍,2013年6月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发布《2012年度中国服装[-1.51% 资金 研报]电子商务运行报告》显示,2012年中国服装网购市场交易规模达3050亿元,同比增长49.9%。网购市场的快速发展,也给类似服装产业批发市场这样的业态发展前景大打折扣。

  再以动批为例,目前动批包括世纪天乐、聚龙、众和、天乐宫、东鼎、金开利德、天浩城等10个服装批发市场,营业面积30万平米,服装批发摊位约1.3万个,物流企业20余家,从业人员超过3万人。

  而动批计划搬迁的目的地永清,位于北京以南60公里,东距天津60公里,从永清到北京没有直达的火车。从自驾路线来看,永清处于两条高速公路的中间位置,走京沪和京开高速只能绕道廊坊市或固安县,再走省道到达永清,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而在修的京台高速可能从永清台湾工业新城旁经过,将北京到永清的车程缩短至半小时。

  目前看来,动批、大红门外迁河北,未来如何,存在太多的变数。

  产业搬迁曾有过教训

  目前京津冀之间的合作,无论京津之间、京冀之间,还是津冀之间的合作,各方处于政治考量或者是地方经济发展的需要,在官方要远比民间炒得热的多。

  这就让京津冀之间目前的合作更显得颇有计划经济色彩。

  然而经验显示,计划经济时代靠行政命令让企业和事业单位搬迁,曾经付出过相当大的代价,北京在过去的结构调整中曾有过教训。

  上世纪80年代,一大批工业企业在“退二进三”的调整思路下,把总部和制造企业全部搬到外地或者郊区,机构出去了,但核心人才也没有了,最终这批搬迁企业以失败而告终。

  时至今日,是不是更需要考虑企业搬迁的其可行性,因为涉及的成本和代价相对比以往要高得多。

  日前,《中国产经新闻》记者从河北省工业和信息化厅获悉,北京市经信委去年年底提出锻铸造、家具两个整体退出行业向河北转移;经过共同研究确定邯郸成安县、鸡泽县承接北京锻铸造产业转移,石家庄行唐县承接北京家具产业转移。目前,北京正在动员282家锻铸造企业和83家家具企业与上述三县对接。

  河北尽管政府层面对承接北京部分产业转移兴致勃勃,但是民间并非如此。尤其是北京锻铸造等企业整体搬迁到河北中南部消息发布后,颇受河北网友诟病。

  有河北网友在某论坛发言,“难道污染还不够厉害吗?雾霾那么大,有六七个城市长期出现在全国PM2.5排行榜前十名名单中,为此河北省钢铁大力降低钢铁产能,现在北京污染企业又要搬到河北来,我们拒绝接受!”

  而据《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调查了解,在河北成安县、鸡泽县、行唐县并没有相关拟潜入产业的相关基础,相关产业进入之后需要产业技术工人如何解决?如果全部人力需要外部进入,就失去了利用河北人力资源充分低廉的优势,同时再加上物流成本的增加等因素,势必会造成企业迁址后生存发展困难。

  但是河北承接北京转移产业的过程中已经有成功的例子可循。

  3年前,北汽集团北京汽车制造厂迁到河北黄骅,一期项目投资50亿元、产能可达20万辆,2013年12月26日投入生产,2014年计划完成10万至12万辆的销量,其中2万辆出口海外。

  北汽集团董事长徐和谊曾明确表示,根据北京新的战略定位,北汽集团在北京将重点发展整车、动力总成、核心零部件、新能源汽车的产品开发和技术研发,把北京总部建设成为北汽集团的技术创新、销售服务以及高端汽车产品制造中心,同时将老的北京汽车制造厂生产线全部搬到沧州黄骅。

  清华大学博士王彬星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在京津冀协同合作中,北京不能有“甩包袱”心态,河北也不能急于求发展,就不分芝麻和西瓜“一把抓”,要有选择、因地制宜地做好业承接,适合“存量”搬迁还是适合“增量”新建,像北汽集团和黄骅之间的合作,形成诸如“北京技术研发——河北成果转化”这样的健康合作模式,才能避免“一转就死”的情况出现。■